老门栓子

公义,那条尚未解冻的河。

【威士忌组】焚瘗

@长安若水 

是给《破镜到底能不能重圆》 的扩写+续写。 


前排预警:

有私人设定(很多)。

这个明美很强,文中有血腥画面,不能接受的兄弟们不要勉强自己。

有萩原和松田对赤井的单箭头,安赤自由心证。

这篇文章很长(12w字),长文章传不上来,所以分六篇发了。

全文已精修,欢迎读者们二刷。

  

  

  

  

  

   

  别揭开这画帷:呵,人们就管这叫作生活,虽然它画的没有真象;它只是以随便涂抹的彩色仿制我们意愿的事物——而希望和恐惧,双生的宿命,在后面藏躲,给幽深的穴中不断编织着幻相。曾有一个人,我知道,把它揭开过——他想找到什么寄托他的爱情,但却找不到。而世间也没有任何真实的物象,能略略使他心动。于是他飘泊在冷漠的人群中,成为暗影中的光,是一点明斑落上阴郁的景色,也是个精灵,追求真理,却象“传道者”一样兴叹。——〔英〕雪莱《别揭开这画帷》1818年

  

  

  

[一]兰艾同焚②

  

  “山崎松奈小姐,请跟我出来,有人要见你。”长了一头蓬松卷发的狱警轻手轻脚地推开了0号囚室的钢制大门。

  山崎松奈微微扬起眉,无神的双眸漫不经心地转动着。看到对方那头颇具特色的、向四面招展的卷发,她愣了愣,再次想起了那个男人。那个曾经将她捧在手心,如今却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的男朋友——啊,现在得称为“前男友”了,毕竟松田阵平在得知她所做的一切后恨不得亲自下场做那个行刑的刽|子|手。

  她的视线径直略过了小狱警身边长发及腰、气质温婉的女子。她并不认识他带进来的女人。自她被松田阵平送进监狱后,无数个从报道中得知她所犯罪行的受害者家属纷纷申请同她对话,而负责她的警察正是降谷零——那个说过会永远保护她的日|本|公|安,毫不犹豫地通过了那群暴民的申请,将她一个人扔在了这间黑暗的囚室,让她独自面对激愤的受害者家属的辱|骂和殴|打——没错,这个男人居然不惜违纪也不想让她好过。不,说不定不只是降谷一人,赤井务武、世良玛丽、詹姆斯•布莱克③没准都在背后推波助澜,给日|本|政|府施压。

  她知道,降谷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了——最好是把她拘在0号囚室折磨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惜最后他还是未能如愿——她的罪行太重了,没有逃脱死|刑的可能。即便是在日|本这样的国|家,她也得被判处死|刑;就更别提律法严格的美|国了,像她这种程度的罪犯,交由联邦最高法院审判可以死上几万次。她刚被关进来的时候,FBI曾数次提出将她送往美|国受理,结果都被降谷零严词拒绝了。

  也许他是想亲自动手吧,山崎松奈自嘲地笑了笑。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倘若她当初没有自大到故地重游,没有说出那番话……

  倘若她从来不曾穿越……

  她何必要在这个鬼地方开始再世人生!

  山崎松奈的心逐渐扭曲成一团猩红的乱麻,面上倒是一如往常地没有什么表情。

  “山崎松奈小姐,请。”见这个死刑犯一副无动于衷的冷酷样,狱警板井先生皱了皱鼻子,索性直接将人从床上拎了起来,又对静立在一旁的女人颔首致意:“宫野小姐,您本不用跟我来这儿的,真是辛苦您特意跑一趟了。”

  宫野?山崎松奈倏地扭过头,一双混浊的眼珠瘆人地瞪向板井身后的女子。女子对上了她淬毒般的目光,了无惧色,犹自笑道:“板井先生这是哪里的话,我也是这几天才出狱,不料正巧赶上山崎小姐落网,便想着来见见害死表哥的凶手。”

  宫野明美温和地向山崎松奈点了点头,与先前那群态度过激的受害者家属形成了鲜明对比。这让从小恪守礼数、理智冷静的板井对她的印象更上一层。

  板井是个保守古板的人,反对任何形式的暴力。就连被无数国民怒骂为“人渣”的山崎松奈,板井都能淡然视之。这不是因为他足够宽容,而是因为他根本不把山崎这类重|刑|犯当作人看;且他天生情绪淡漠,不会轻易地为这世上的悲惨或幸福动容。换言之,他只会将为数不多的情感放到同类身上,而宫野明美,显然就是他眼中的同类。

  其实论出名度,宫野明美和山崎松奈是不相上下的,可若要论风评,二者却是截然相反。

  宫野明美的遭遇让人怜惜,她的勇气令人敬佩——父母明珠暗投,怀才不遇,被黑道上赫赫有名的大组织相中,不明不白地受人利用了,连带着她与幼妹都深陷其中,无力反抗,被迫成为了黑社会的一员。然而本性纯善的宫野明美从未放弃过抗争,在组织某干部“抢劫10亿日元便能脱离组织”的诱惑下毅然选择自首,弃暗投明,并将关键线索交与警|方,为覆灭该组织做出了不可忽视的贡献,又因此获得减|刑,加入了证人保护计划,改头换面,开始了新的生活。

  现如今黑衣组织的成员尚未全部归案,出于保密原则,里理事官黑田兵卫只将她的新面貌透露给了某几个信得过的人知晓——板井就是其中之一。

  宫野明美现在的长相和她的真实样貌相差甚远。板井还是更熟悉她那张在警|方及本人授意下刻意刊布的脸。

  其实板井一直觉得宫野明美在山崎松奈被捕后就提请召开记者会是想“引蛇出洞”,是以自身作饵,不可谓不果敢。

  记者们如实报道了她的生平,她的事迹经此在全国广为流传。而她的表哥,FBI顶级探员赤井秀一的牺牲也同样可悲可叹。据宫野小姐的说法,赤井秀一对她的影响极大,如果没有对方的思想教育,她可能真的会听信那位干部的说辞去抢银行,也就会成为组织随意丢出去的炮灰,再无活路。

  板井回想起宫野明美在接受记者采访时那番得体的回答,常年没有表情的脸上也不禁流露出几分叹服。

  应该说不愧为一家人么。无论是宫野小姐,还是赤井先生,都是坚韧强大的人,他们的出现为这个世界扫清了阴霾;与之相对的,山崎松奈、乌丸莲耶等人则是世界的害虫,他们的毒牙咬在平民的身上,让他们永远活在恐惧之中。乌丸集团这类黑|社|会组织是无数恐|怖|事|件的罪魁祸首——板井手里的这位山崎小姐就是乌丸集团的高层,听说是个滥|交|放|纵的人物,已经打过好几次胎了——还不知道是谁的种。啧,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可真是大啊,莫非这世上真有什么“反社会人格”一说?

  由于宫野明美申请的是探监,板井需要押送山崎松奈前往探监室。许是一路上都在思考“反社会人格”的缘故,以至于当宫野明美提出单独谈话的请求时,板井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直至对方连续喊了三遍他的名字他方得清醒。他的目光不自觉飘向自己胸口的对讲机上,面露难色——宫野明美的诉求明显不太符合程序,只是上面也有特意打过招呼: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满足宫野小姐的需求。他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

  “如您有任何需要,请按响座位扶手上的呼叫铃,我会随时过来。”他嘱咐道。

  “劳烦您了。”宫野明美微笑着点了点头。

  “山崎小姐身上有束缚衣,您不用担心她会伤害到您。“板井退到探监室门口时,想起什么似的,顿了顿,说了句安抚性的话。

  明美怔怔地看了他一眼,笑意愈深:“您真的很好,谢谢。”

  “那么我就不多打扰了。”板井关上门。隔音效果良好的门板立即忠实地发挥了作用,帮宫野明美断绝了即将发生的对话外传的可能。


  “山崎松奈小姐。您是叫这个名字,对吧?”板井走后,明美敛了笑容,犀利的眼神如箭一般射向山崎松奈。

  山崎松奈阴恻恻地挑起眉,“是啊,您想说什么,宫野小姐?”

  宫野明美居然没有死,还换了一副容貌,这大大出乎了山崎松奈的意料。

  “有关你所说的‘穿越’,能详细说说吗?”明美拢了拢敞开的风衣领,看上去气定神闲,但山崎松奈还是通过她微颤的手指发觉了她内心的波澜。

  山崎像一头嗅到了血腥味的鬣狗一样亮起眼睛,颇有兴味地将身子向前探,脸上满是病态的笑容:“原来你还不知道啊,我还以为Bourbon早就告诉你了。”

  她还是习惯称降谷零为Bourbon,当初看漫画的时候,她最喜欢的就是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反倒对本国人气第一第二的降谷与赤井不感冒,甚至对赤井心怀怨恨

  “他很早之前就问过了哦,既然你也想听,那我就告诉你喽——”山崎松奈压下嗓子,笑嘻嘻地贴近了宫野明美:“其实你们都是一本漫画里的人哦!你早就死了,只是你忘了吧!”她扬着笑脸,活力十足,喜溢眉梢,“赤井秀一也是哦,他下地狱了,永远都不可能回来了哈哈哈——”

  话音未落,她就被宫野明美掐住了脖子——“山崎小姐最好仔细想一想再说话,激怒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说是不是?”明美浅浅地弯起嘴角,看上去就是一个腼腆娇羞的邻家女孩,无害而单纯。

  “你这个**——”山崎松奈嗓音沙哑地嘶吼着。她的眼珠上开始出现血丝,清秀的面容也扭曲狰狞起来,而脸色逐渐发青。现在的她,终于和那些将死的重|刑|犯没什么两样了。

  “山崎小姐与其有心思对我出口成脏,不如早早地向你的上帝祈祷降谷警官足够心慈手软,不至于向上头请示绞刑。”明美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的阴郁,“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你心心念念的萩原警官,在梦里念的都是秀哥的名字哦。

  “不可能,那个赤井怎么会被人喜欢上!你会下地狱的,宫野明美,你欺骗了我!”山崎松奈崩溃地大喊着,“亏我还怜悯你被赤井利用帮你报了仇,你就是这样对你的恩人的吗!你这个恩将仇报的**!”

  “原来山崎小姐居然真的是教徒啊,真是令人意外。至于欺骗……既然从未忠诚,又何来欺骗一说?”明美收回手,在山崎松奈惊恐的眼神下莞尔而笑:“不能把秀哥带回来的神算什么神。山崎小姐,你马上就要死了,你的神,就是这样庇佑你的吗?连你的命祂都救不了,那祂可真是个废物啊。再也不见了,山崎小姐。”

  “哦,对了。关于您自称是我的恩人——”临行前明美轻蔑地冲山崎扬起了下巴,看她的眼神和看一具尸体没有任何区别:“就是‘漫画’里的宫野明美与赤井秀一都是各取所需,何言恩义;更别提我们实实切切活着的这个世界里秀哥对明美的恩情与照顾——山崎小姐自称是明美的恩人,未免托大。”

  “更何况,即便明美之死当真与秀哥有关,秀哥又做错了什么?特工不该谨遵本分,用尽一切手段完成任务吗?你又有什么立场去替明美复仇?明美自己的妹妹都不曾厌恶诸星大你又为何要厌恶赤井秀一?难道仅凭他不屑于对你这种龌龊小人动手吗?”宫野明美话音落下,回身拉开探监室的门,向站在门边严阵以待的板井欠身示意:“真是要多谢您,给我了这么多时间。我们的谈话结束了。”

  板井用余光瞥见了面目狞恶的山崎松奈,心里暗道这宫野小姐看似温和,实际上是个厉害人物啊,没想到那么多凶神恶煞的受害者家属都骂不动的山崎松奈竟是被一个纤弱的小姐弄崩溃了。

  “请别这么说,这是我的职责。”板井看了眼手表,才过去不到十分钟,这真是他见过的骂战时间最少的受害者家属了。

  他又偷瞄了眼身旁亭亭玉立的宫野明美,收起了略显多余的情绪,公事公办地说道:“我送您。”

  “这……会不会太麻烦您了?”宫野明美讶异地摆了摆手,“我自己走吧。”

  “无妨,正好要轮岗了,现在是我下班的时间。您原本的接待员是我的师兄,不想他的母亲昨晚不幸遇害了——听说是铜中毒,老人家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板井冰着一张脸,“我师兄和他母亲相依为命,眼下正当要紧关头,他实在抽不开身,所以我代他值了午夜班。您是我最后一位服务对象。”

  “那就劳驾了。作为回报,我请您吃早餐吧。”明美和他客套。

  “不必……”板井正欲拒绝,结果自家老大突然从背后蹦了出来——

  “有约会就要抓紧啊,小伙子!”年过六旬的老男人拍了拍他的肩。在看清他对面的人后更是强势地替他应下了邀请。

  板井看着老大潇洒远去的背影,久违地感到了无语。

  他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三流野鸡报纸上看到某位超越人类肉体极限的疑似高中生的生物徒手打断水泥柱子的新闻。

  明美则趁机转过身去,从手包里拿出移动电话,拨通了降谷零的号码,低低说了一句:“核对无误。”

  对面是一阵沉重的呼吸声,她还听到了不止一道窒息般的抽噎声。

  想到那个人,明美也耷下了肩。

  秀哥……

  “宫野小姐——宫野小姐——我们走吧,宫野小姐?”板井见呼唤了许久都没得到回应,只好伸出手指碰了碰对方紧绷的手臂,权作提醒。

  “啊,抱歉!”宫野明美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得打了个哆嗦,“请。”

  

  二人步行来到一家咖啡店,宫野明美环视店内一圈,最后选择了八点钟方向的一个两人桌。

  “您想吃什么还请尽管点,今天真是麻烦您了。”两人并不熟悉,一同吃饭多少会有些尴尬,气氛逐渐变得僵硬了。见状,宫野明美大大方方地打开摆在小圆桌上的菜单,笑靥如花,明眸皓齿。面对这样的一位女士,板井不免有些出神。

  “……其实我啊,从前在美国生活过一段时间,”明美看出板井不是健谈的人,体贴地从自己身上开启了话题,“四年前秀哥派人把我送到美国躲避那个组织的追杀,那时候可真是难捱啊,成天得闷在屋子里,不能抛头露面,也无法同家人联络。”她感慨道。

  宫野明美的经历板井是知道的,但由她亲口所述的故事和平板的报道体还是有不少出入的,板井听得入了迷。她的声音柔美而婉转,表达上更是奇颖巧妙,遣词造句能力一流,谈吐自信从容,身姿优雅挺拔。宫野明美身上所有的特质都深深地吸引着他,仿佛她就是一束温煦的光,正正好打在了他的心上。

  “……宫野小姐,你——”

  板井的话尚未说完就被一声尖利刺耳的叫喊声打断了。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声源处——一位年轻的、染了头发的女孩儿从软座上站起来,不可置信地晃了晃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真彦,你怎么了,真彦?”

  “突发案件?”板井反应迅速地走到女孩儿身边,弯下腰去查看男人的情况,在确认无法从男人的脖颈上感受到任何动静后方从制服口袋里掏出证件,说道:“他已经死了。我是警|察,请大家冷静一些,先不要离开案发现场!”

  被女孩儿一声尖叫搅得骚动的人群在听到“警|察”的字眼后就不再喧哗,却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了死者:

  “这不是远藤吗,太突然了这也……”

  “怎么,您认识那个死掉的男人啊?”

  “岂止是认识,他还差一点儿就做了我的女婿呢!”

  “啊,那……”

  “你说这是什么事啊,多好一小伙子……”

  “这个叔叔,刚才一直和那个染了头发的姐姐待在一块哦!”在过滤掉几十条无效信息后,板井终于从中筛选出了关键——只是,消息的来源,似乎有些不靠谱……

  “小孩儿?”板井面露疑惑之色。   

  “是少年侦探团!”为首的小女孩儿大声反驳他。

  “少年侦探团?”板井隐约记起了这个所谓的“侦探团”的信息:由五名一年级小学生组成,曾多次协助日本警方解决疑难案件,在社会上也具有一定的影响力,警视厅曾请他们担任儿童防范项目宣传册的代言人④。“少年侦探团”近一年来极为活跃,只不过这三个月里似乎沉寂⑤了下来……

  等等,他记得“少年侦探团”里还有两个格外聪明的小孩儿,尤其是那个叫“江户川柯南”的,怎么没在现场看见?

  板井的思绪顿时乱了,一句“江户川柯南同学不在吗?”脱口而出。

  在看到对面的小女孩儿变得委屈巴巴的小脸后,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呜,柯南和小哀都去美国念书了。”小女孩一脸黯然,“步美真的很想他们……”

  眼看小孩儿都要哭了,板井手忙脚乱地接过明美递来的面巾纸,无措地蹲下身,笨手笨脚地帮人揩了揩眼泪。他并不擅长应付小孩子,在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打湿纸巾的一霎那,大脑一片空白,凭本能干巴巴地说了些安慰话,所以当一个年轻的男声在他耳边响起时,他一时间都忘记了询问对方的身份。

  

  “口中有杏仁味,这位先生应该是死于氰酸类毒物。”穿着校服的少年蹲伏在尸体右侧,那只用来接触死者的右手还严谨地戴着警用手套。

  板井的视线顺着少年的手上移,围观群众们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工藤——”

  “那是工藤新一!”

  “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击毁了跨国犯|罪组织的少年侦探!”

  “他真的好年轻,不会还没成年吧?”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他以后会加入警视厅吗?”

  “不愧是日|本最负盛名的高中生侦探,气势就是和普通警|察不一样。”

  人们热切地议论起传闻中那个天才的少年侦探,而身处话题中心的工藤新一则将心思全放在了案件上。

  “这位染了头发的小姐,请问你和被害人是情侣关系吗?”他开口询问道。

  “是、是的,真彦他,是我的未婚夫,我们都要订婚了,没想到……呜呜呜……”女孩儿泣不成声。

  “可以告诉我你的姓名吗?”

  “我叫做加藤美纪,死者是我的未婚夫,远藤真彦。”女孩儿哽咽着说。

  “多谢,”工藤新一站起身来,“另外,我还想问一下,你应该还是学生,对吧?”

  “是的。”加藤美纪懵懂地点了点头。

  “氰酸类化合物是被严格监管的药品,一般人不可能轻易得到,我的意见是,从死者的人际关系入手,重点排查和医药行业相关的人员。”工藤新一转过身对姗姗来迟的目暮警官等人说。

  “辛苦你跑一趟了,工藤老弟。”目暮严肃地扶正了下歪的帽檐,“具体情况回局里再说吧,还要辛苦各位随我们到警|局做个笔录了。”

  一听还要跑警|局,众人不满地发起了牢骚,明美也有些郁闷地长舒一口气,就近找了个空位休息,视线无意识地滑向一个熟悉的背影——

  “秀哥!”明美睁大了眼,然而待她走到那个背影附近时,一个高大的男人突然向她冲了过来——

  “小心!”坂井冲着人群大喊,“那是刚刚越狱的连环杀人犯金井十人!”

  围观群众被吓得齐齐后撤一步,混乱中,明美感到有谁将她推离了金井逃窜的必经之道,等她场面稳定下来时,她想要找的人已经不见了。

  “宫野小姐,你没事吧?”板井一反常态,颇显焦躁地问道。

  “没事,发生什么事了吗,板井先生?”明美尽量保持着应有的礼貌,没见到那位“背影先生”让她的心情相当不快,她甚至没办法再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了。

  “金井逃走了。”板井恼火地捂住眼睛,“这家伙是个极度危险的暴力分子,最喜欢对美貌的年轻女性下手,您千万小心。”

  “多谢您的提醒,我会多加提防的,”明美注意到他不自然的动作,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您的眼睛受伤了吗?”

  “嗯,那头熊和我交手的时候用手肘击中了我的眼眶,现在我的眼睛恐怕是看不见东西的。”板井坐到了离他自己最近的一把扶手椅上,“金井是个很特殊的罪|犯,他喜欢血和肉,还有喝|人|血的怪癖。”

  “您不用去医院看一看吗?”明美担忧地看着他。

  “我待会儿就去。”板井神色复杂,“这次是我轻敌了。我和金井是老对手了,他很聪明,以前还是个警|察,对我们系统内部很熟悉。他是在半小时前越|狱的,值班室连发了十条通知联络警视厅,我现在担心监狱里的那群乌鸦都已经受过他的‘指点’了。”

  “您是说,金井很有可能煽动监|狱里的犯|人们集体越|狱?”明美脸色一变,“就我所知,山崎小姐是今天中午十二点半行绞刑,现在是十点整。”

  “现在监|狱里值班的只有千来号人,若是……”若是监|狱暴动,后果不堪设想。板井脸色发白,“可是上级在这个关键时刻却让我原地待命,这是为什么?”

  “我想应该是因为降谷先生。”工藤新一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降谷先生在二十分钟前就赶到了东京第一监|狱。有他看着不会出纰漏的,板井先生,您安心养伤就好。”少年脸上满是自信的神采。

  那一刻,板井感到了一丝违和,工藤新一分明是个高中生,说话的语气却莫名像个小孩儿,然而他在待人接物上又显现出了超乎同龄人的成熟与稳重。这种矛盾的气质让他更显出色,更能让他身边的人在第一时间意识到:工藤新一绝非池中之物!

  “啊,对了,降谷先生说他已经控制住了局面,板井先生你就不用担心了。”工藤新一的眼睛清澈,毫无阴霾,真真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人。

  “你知道我?”板井被他宽慰的话说得不太自在,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当然,板井太一先生,警视厅最年轻优秀的狱|警之一,黑田理事官常常提起您。您安心休息会儿吧。”工藤新一手指戳着扶手椅上的红丝绒靠垫,“刚才那位死者,情况不简单啊。”

  “怎么说呢?”板井到咖啡店后厨拿冰袋敷眼睛了,没有陌生人在场,宫野明美也放开了胆子与这位声名赫奕的少年侦探攀谈起来。

  “我刚才和他的熟人打听过了。那位远藤先生,是这家咖啡厅的常客。他似乎是从小就被母亲抛弃了,店长和他母亲是大学同学,不忍见远藤年幼便流落街头,所以一直给予他金钱上的支持……可惜,远藤并没有在店长的资助下长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好人——他的同事对他的评价都很高,可他的几任女友却对其深恶痛绝……”

  “你对他很了解啊,工藤君,莫非你是接受了那位死者某一任女友的委托,提前调查过他?”宫野明美敏锐地捕捉到了工藤新一话里透露出的信息。

  “嗯,死者的上一任女友特意从京都跑来委托我调查她的前男友。”工藤新一望着将尸体装进裹尸袋的目暮警官一行,“大概是想做些什么吧。说不定远藤,就是被他这些前女友杀死的。”

  “我还以为你只会接有关凶|杀案的咨询呢。”明美语气惊讶。

  “怎么会,侦探,就是要永远对谜题保持好奇。”工藤新一抬起手,五指间是烈日的金光,他握紧拳头,仿佛要把光牢牢锁在掌心,“无论是什么样的事件,侦探都有责任找出真相。”

  宫野明美心神一震,也学着他的样子把手放到额前,透过指缝去看阳光。

  “工藤君,你还真是,名副其实……”她喃喃自语,“‘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你有一双合格的侦探的眼睛。”

  “被您这般称赞还真是不好意思,”工藤新一挠了挠头,“您是想要委托我办什么案子吧?”

  “是,其实这么多年来,一直有一件事在困扰我……”宫野明美坐到了位在他对面的扶手椅上。

  

  “真是不走运啊,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居然碰上了杀人案。”诸伏景光拉低了连帽衫的帽檐,“对了,秀,刚才那个女孩子,应该是明美吧?”

  “嗯。”赤井秀一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顺手将鬓角的卷发别到耳后,“头发长了,有点儿扎脖子。”

  “那回家后我帮你打理一下吧。不过,真的不打算再留长发了吗,秀?”诸伏景光抚弄着他垂在脑后的长发,语气遗憾。

  “麻烦。”赤井不客气地拍开他作乱的手,“今天是十三号星期五,山崎的审判日。”

  “是啊,”诸伏的嗓音低沉下来,“说起来,秀,你的情报网可真是准,连山崎向组织透露我的真实身份的消息都打探出来了。”

  “那位女士本身也不是低调的人。他们也是无意间探听到的,毕竟几个月以来一直在追踪山崎。降谷和松田看上去挺聪明,想不到也会被骗啊——还是被这样一个手段拙劣的女人骗。”赤井取下用于伪装的平光镜,“离12:30还有两小时。”

  “我听说监|狱里逃出来一个连环杀|人|犯,不会有什么影响吧?”诸伏不太放心,“金井可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货色。”

  “哼,即便她逃出来了又能如何?”赤井不以为意,“她手上可没有武器,贸然出逃,只会陷自己于危险之中。被她害过的那些人背景可不简单,别说区区致残了,就是杀了她,对那些受害者的家属而言也不算难事——日本可不是一个安全的国家。

  “也是。”诸伏没再说话。

  “快点结束吧。冤冤相报何时了。”赤井合上眼,靠在路旁的横椅上养神。

  

  “还有五分钟,阵平。”萩原研二对守在0号囚室门外的松田颔首,“差不多可以把人带出来了吧,零?”

  “黑田理事官说了,要分毫不差,对吧,研二?”降谷拉开囚室大门,动作粗暴地把人拉了出来。

  “该上路了,山崎小姐。”他挂上了招牌假笑。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阵平——”山崎松奈奋力挣扎着。接收到她求救信号的松田阵平厌恶地背过身去,萩原研二则淡定地走到她身前,为她的双手拷上手铐。

  看到山崎松奈一脸希望破灭的表情,他无比温和地说:“山崎小姐,你应该做的不是后悔,而是忏悔。”

  

  “是时候了,玛丽。”东京时间12:27分,赤井务武打开了黑田兵卫发来的直播链接。

  “……”秀吉看着一众严阵以待的法院人员,双目通红。

  “秀哥……”真纯注视着被众多狱|警围住的山崎松奈,面色铁青,想到逝去的大哥,喉头一滚,将所有的情绪都咽了下去,强自按下恨意,专心看起直播。

  “山崎……松奈,判绞刑啊,日|本那边果然没有含糊,还算办成了一件事。”玛丽眸光冷厉。

  “降谷警官自然是会办事的。”务武淡淡道。

  “哼,他是太会办事了。”玛丽忌惮地说,“那小子鬼得很,我对他可不太放心。”

  

  “山崎松奈,害死Rye的元凶,Gin的情人……”宫野志保坐在姐姐身边,陪她一同观看山崎松奈被绞死的直播,回想起对方在组织时的事迹,不由得沉默了。与此同时,全日本的电台、电视频道都播报了这一消息。

  “死刑,立即执行。”诸伏松了一口气,“看来不必担心夜长梦多了。”

  “绞刑啊,我还以为会是枪决呢。由法|警开枪,直接对准头部射击这个姿势更令她熟悉吧。”赤井毫无波动地看着导致自己“死亡”的罪魁祸首痛苦死去的画面,法庭上不少人都是一副“大快人心”的神气,偏生赤井感到十分无趣。他对山崎松奈没有什么想法,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他在乎的只有家人公义,至于他自己的命,他并不认为那是什么贵重之物,只要能让组织土崩瓦解,他这条命,可以随时奉上

  “回去吧,没什么好看的了。”赤井从横椅上站起身。

  “好……”诸伏看着他的背影,抿了抿唇。

  

  一周后,连环杀人犯金井十人落网,据警方报道,金井越狱后,一直躲藏在东京各大百货大楼里,靠偷窃为生。同一时间,名侦探工藤新一再破奇案,成为各大媒体争相采访的对象。

  “上周咖啡店里的案子已经侦破了啊,动作真快。”明美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在笔记本电脑前浏览,“那个远藤,死于情杀,凶手就是他的未婚妻。她是医药企业的千金,就读于东都大学美术学院,家境优渥。据凶手所称,一个月前,对方的前女友来找她,告诉了她远藤的真面目——原来他一直和多名女性保持关系,而且,还是艾|滋|病|毒携带者……”她读到此处便不敢再往下看了。

  “这个世界上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人渣。只可惜了那位加藤小姐,还那么年轻。”来明美公寓做客的真纯愤愤不平地说。

  “兰艾同焚……她这是脏了自己的手。”宫野志保站在窗台上,望着瓢泼大雨想着心事。

  就像无数因组织而死去的无辜平民,就像朱蒂•斯泰林的父亲,就像伊森•本堂,就像屈辱地死在黑暗里的赤井秀一。

  兰艾同焚,他们的火光却只能停留一息,很快就会被扑天盖地的大雨浇灭。

  天道何其不公。

  天上不会一直下雨,也不会始终放晴。太阳升起后,雨终会被炽热的温度蒸发干净,回到天空,聚成云层,伺机等待着,直到太阳又一次落山,它们再重返人间。

  可是,世界上也从来不缺像工藤新一这样为了正义不懈战斗的傻瓜,他们散发出的光芒比太阳更盛,让冰冷的雨无法再落下。

  这就是自然的法则,这就是世界给予人类的仁慈。

  

  

注释

①焚瘗(fén yì ):焚化并埋葬。

②兰艾同焚:把兰花和艾草一起烧掉。比喻不分好坏同归于尽。

③詹黑党含泪投投敌。这篇文中的詹姆斯是绝对红方哈。

④有关少年侦探团的概况来源于百度百科。

⑤沉寂:形容一点消息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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