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门栓子

公义,那条尚未解冻的河。

【威士忌组】焚瘗

@长安若水 

是给《破镜到底能不能重圆》 的扩写+续写。 


前排预警:

有私人设定(很多)。

这个明美很强,文中有血腥画面,不能接受的兄弟们不要勉强自己。

有萩原和松田对赤井的单箭头,安赤自由心证。

这篇文章很长(12w字),长文章传不上来,所以分六篇发了。

全文已精修,欢迎读者们二刷。

  

  

  

[二]炎炎欲焚⑥

  

  “降谷找到这里了,要搬家吗?”诸伏景光一开门就看到赤井宁帖地坐在沙发上喂鸽子,眼神中闪烁着一些叫人不可置信的、对于赤井这个人而言显得过分强烈的渴望。

  诸伏:……怎么感觉好像从秀的眼睛里看见了一股迫不及待?不确定,再看看)

  看似眉目平静的赤井心里实则难得烦躁,然而当这种难以被他人察觉的烦躁出现在他这般沉稳之人身上时又不会如洪水滔天一样地来势汹汹、显而易见,而是会呈现出一种黑色幽默式的老实巴交的诡异状态——当下恐怕任何了解赤井的人站到这里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吧——他们这辈子居然能看见赤井老实巴交的时候。

  作为赤井的枕边人,诸伏景光自然是察觉到了赤井藏匿在从容外表之下的躁动心态——坦白讲,其实近期诸伏自己也差不多就是这个状态了。

  这地方他们确实是住不太下去了。自打那天降谷带着松田、萩原来家里蹭了一回饭后,事态便开始失控。先是赤井在出门兜风时多次“偶遇”几位警察,让诸伏不得不怀疑他们是不是把所有能休的年假全都休了才有这等闲工夫制造“偶遇”;再者就是赤井最近出门总有一股被人监视的感觉,在他郑重地决定从此做一个宅男后,那三个人就开始换套路了——不是打着“关爱老弱病残”的旗号上门“送温暖”,就是在诸伏去买菜之前提着一大筐子水果蔬菜委婉地提出蹭饭请求。赤井与诸伏在被三人骚扰了近一个月后,终于下定决心搬家。

  “嗯,不过,现在这个时候搬家可真就是撞上风口浪尖了。”诸伏景光谨慎思考了片刻,一本正经地分析起了他们搬家成功并且不被那三人找到的可能性:“政府在警|察|厅的建议下最新颁布的户籍政策要求证件一律严查严打,我大致估算了一下,我们两个人的伪造证件通过审查搬迁的概率为30%……”

  赤井:……

  赤井沉默了。很好,他算是知道了从上周开始由警|察|厅一手推行的“证件严查”政策的另一层用意了,感情降谷还能一箭双雕。

  赤井叹气。罢了,他也不年轻了,索性就扎在这片地方不动弹了,也省得他花时间去适应新居。

  在此之后,赤井和诸伏的日子恢复了平静。那三人看来是终于休完了年假,也没工夫来闹他们了。

  然而,几天后,发生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

  

  赤井秀一面无表情地和世良真纯对视着,眼里是根本不需要伪装的茫然。

  

  ——半小时前——

  世良真纯、宫野明美、宫野志保、工藤新一、毛利小五郎、赤井务武、赤井玛丽在诸伏与赤井的公寓门口面面相觑。

  “工藤,你怎么会在这里?”世良真纯率先反应过来,她狐疑地打量着工藤新一和毛利小五郎,又心虚地瞅了眼明美和玛丽,为了不惊动应该会在门内的赤井,她的声音放得很低。

  “啊……”工藤新一支支吾吾,想要转移话题:“我们还是先进屋吧。”

  “什么嘛,”世良不满地瞪着他,“这是我们家内部的事,工藤你插手不太合适吧?”

  “别说了,真纯,是我拜托的工藤君。”明美开口为窘迫的新一解了围,“几个月前,我在米花遇到了一个和秀哥很像的人,因为没看到他的正脸,所以不敢确认,怕空欢喜一场,惹得大家伤心,所以就拜托了工藤君和毛利小五郎先生私下调查秀哥的事。”

  “哦,原来如此。”世良还是有些不爽,“不过你的进度可真快啊,工藤。”

  “啊哈哈哈,哪里……总之,我们还是先把赤井先生喊出来吧。”新一脸上冒着豆大的汗珠,心里还在默默吐槽这一家子的信息交流方式实在是落伍又让人摸不着头脑。

  没错,在山崎松奈被判刑的一周后,工藤新一和毛利小五郎就正式接下了宫野明美的委托,开始着手调查宫野明美“失联的老同学”。依着宫野明美给出的照片,在仅仅只有“可能在金井的首个藏匿地点(距东京第一监|狱将近2公里的某家咖啡店)出现过”这一条不可靠的消息的情况下开始了排查。

  结果在调查的半路上就和人撞上了。就在他和小五郎去询问咖啡店店长是否见过照片上的人的那天,遇见了来店里喝咖啡的赤井玛丽、赤井务武和詹姆斯•布莱克。

  詹姆斯看见他们出现在这里,神情惊愕;玛丽盯着他们手里的照片,目光犀利;务武的态度也是高深莫测,把他们搞得心里毛楞楞的,不敢说话。

  就连正打算给詹姆斯三人上甜点的侍应生也被这古怪的氛围怵着了,没敢出声。

  还是玛丽打破了寂静:“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为什么你手里会有我儿子的照片?”

  “您的儿子?”小五郎一脸懵,“可明美小姐说这是她的老同学啊。”

  “哦,原来明美瞒着我这个姨妈在偷偷调查我死去的儿子啊,哼。”玛丽从座位上站起来,态度强硬地对着小五郎说:“可以请您把照片给我吗?这张照片应该是明美那孩子给的吧?”

  “啊,没问题。”小五郎被她的气场狠狠威慑住了,忙不迭将照片交给了摆出一张特工扑克脸的玛丽。

  “看来明美那孩子没告诉你们啊,也是,她不可能说出来的。毕竟,这张照片的主角,是我们家早就牺牲了的长子。”她顿了顿,“你应该也知道他的名字吧——FBI传说中的王牌,曾在黑衣组织卧底数年,为我们对战乌丸莲耶集团留下无数重要情报的特工,赤井秀一。”

  “原来照片上的人就是您的儿子赤井秀一?”小五郎大吃一惊。

  “是,当初FBI为了稳定军心没有公布他的死讯,一直到同组织大战的前一个月,我才知道,我的儿子,早在四年前就殉职了。”玛丽垂眸,长而翘的睫毛为她遮掩住了眼里浓郁的悲伤,使她在外人面前维持住了起码的体面。

  小五郎本着详细调查的原则问她:“令公子,是如何牺牲的呢?”

  “他是被组织里的人杀害的。”玛丽不愿再谈有关“儿子死亡”的话题,“言归正传,明美那孩子为什么要请你们调查我儿子呢?”

  “啊,是这样的,明美小姐说她在一周前看到了疑似令公子的人出现在这家咖啡店,为了知道对方究竟是不是赤井先生本人故而委托我们调查。”

  “那么,您有结果了吗?”玛丽少有地表现出了紧张的情绪。

  “事实上,我们正要询问这里的服务员呢。”小五郎讪讪地说。

  在那之后,他们就开始一同调查赤井秀一的死亡。在调查过程中,工藤新一对“赤井秀一”这个被FBI神化了的人物有了更深的了解:

  他知道了赤井先生继承了母亲玛丽的碧绿色眼瞳,一头来自父亲遗传给他的、和弟弟妹妹别无二致的乌黑秀发;知道了赤井先生为了寻找父亲十六岁便远渡重洋到美国留学,还曾因为混血儿的长相被霸凌过;知道了赤井先生在高中时代经常去酒吧表演手风琴挣钱,一度被年轻俊美的富家公子看中;知道了他曾与赤井先生十年前在海滩上相见,赤井先生那时眼睛受伤是因为被母亲知道了他打算去黑衣组织卧底,玛丽怒极,没忍住和他打了一架;知道了赤井先生喜欢喝波本威士忌、苏格兰威士忌、罐装黑咖啡,还喜欢在红茶里加牛奶;知道了赤井先生枪法卓绝,出枪速度极快,可单手开霰弹枪,可以在700码以外准确狙击目标;知道了赤井先生的车技同样高超,FBI优秀探员安德烈•卡梅隆就是因为崇拜他才会专攻车技;知道了朱蒂探员的爱车雪佛兰曾属于赤井先生,她和卡梅隆探员一样仰慕着赤井先生,为了替他报仇苦练枪法;知道了赤井先生有极强的情报搜集能力,与降谷警官的水平不相上下;知道了赤井先生的推理能力很强,曾预判过Gin和Rum的数次行动,在FBI的危机时刻果断出手挽回了数百条人命。也无怪乎FBI里有那么多他的追随者,赤井先生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他还知道了赤井先生对父亲的孺慕,为了父亲执意不改换姓氏;因为受父亲影响去学习了截拳道,并成为个中高手,基本可以和身为MI6特工的玛丽五五开,还喜欢说父亲的口头禅……

  赤井秀一的形象逐渐在他心里丰满起来,他是一位理性、冷静,勇猛、坚定,爱惜生命、不惧死亡,不畏疼痛、百折不挠的战士,是他所认识的特工中最为独特的人物。

  更让人惊喜的是,他们一路追查,居然真的发现了赤井先生活在人世的证据!

  根据目击者的证词,她在自家小区看到了一个戴着黑色针织帽的英俊长发男子,只那一眼便让她芳心暗许——咳咳,扯远了,总之,在向对方确认了英俊男子的相貌同赤井先生一致后他们就一路飙车来到了赤井先生如今的居所——一个人员流动量极大的老小区,建筑整体结构还不错,绿化率很高,就是物业管理不怎么样,保安对进进出出的陌生人熟视无睹,这种不到位的保卫工作还遭到了玛丽的无情吐槽:“真是的,一点儿也不晓得照顾好自己,有家不回,非得住这种地方。”

  然后几人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新一反复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赤井先生,其实失忆了?”

  玛丽&务武:“……”出于特工目标优先和血缘直接思维,他们之前把重心全都放在了找人上,还真没细想过好大儿为什么不回家。

  明美则是未雨绸缪地备好了安神的药物:“这是志保实验室里研究出的新药,希望能派上用场吧。”

  “——失忆症通常会造成患者精神上的恍惚,我当然要来观察一下他的症状好对症下药啊!”在新一问起为什么跟着一起来时宫野志保嘴硬地说。

  小五郎是最无所畏惧的那个:“见到人就能知道具体情况了,小子,你不要杞人忧天。”

  然后他们就在赤井先生的门前(一株鹤望兰盆栽边上)发现了鬼鬼祟祟的世良,没等玛丽开口询问就听世良率先出击,问起了工藤新一的来意。

  

  时间回到当下,几人在赤井家门前正说着话,世良正要继续就“爸爸妈妈瞒着我调查秀哥”的问题刁难人,门突然就开了。

  带着一身水汽,就连眼睫毛都是湿漉漉的赤井秀一穿着一身浅蓝色睡袍站在众人面前。

  赤井:……

  听到门口有人说话他还以为是景光回来了在和隔壁的邻居一家聊天,结果……有被震惊到。

  受到美颜暴击的新一:!!!

  看到过分瘦削的儿子的玛丽则是腹诽坏小子就是坏小子,永远不将自己当做宇宙的中心,永远为那口无穷无尽而不可过度接触的赤红苦涩之井来往奔走,永远伏于似海月光下向幽深森林深处探出自己的精神触须,永远不曾接触青春,永远沉溺灰烬,永远……不会自己照顾好自己……

  而与长子阔别十七年未见的务武正无比贪婪地将目光细细降落在长子身上——他被热水打湿后与自己一模一样卷起的黑发,他当然清澈而锋利的骨骼,他与自己蓦然对上而不知所措垂下的绿眼睛,他被浴袍遮掩得不算干净的疤痕遍布的身体——他孤零零一人长大的孩子啊。

  他离开他时孩子在月光下入眠,他离开他时父亲在阳春下苏醒。

  年幼的小豹与历尽风霜的老豹的身影重叠在一起。时间仿佛从未流转,赤井秀一苍白衰弱形容之下,赤井务武看见的依旧是那个幼时会沉默地贴住自己手臂、隐晦地撒着娇想让父亲多抱抱自己的孩子。

  他这辈子都不会放手的孩子,他命运多舛的孩子。

  与大哥虽然接触不多但对大哥的思慕之情从来不浅的世良真纯梦想成真,几乎有些不敢置信,近乡情怯之下倒是不敢靠近赤井,只着迷地嗅着赤井身上露水青苔的潮湿香气渐渐回想起了往事。

  再次见到表哥的明美兴奋之中也带了些许对表哥身体状况的担忧——赤井过于苍白的脸色与过分黯淡的眼睛叫任何见过赤井全盛期模样的人都会忍不住皱眉。

  为强大美丽的顶级掠食者的衰老而惋惜,为无与伦比的力量无辜逝去的不甘。

  在场唯二与赤井不大熟的志保&小五郎: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好尴尬,什么时候能进屋,到底还要在这里傻站多久……

  “抱歉,你们是?”被一大帮人的突然造访弄得措手不及的赤井决定当场艹“冲矢昴”的失忆人设,不料真纯莽到直接上来捉了他的手腕,说要看赤井的伤疤。

  新一记得这茬儿,一起调查的那段时间玛丽和他提过赤井先生在FBI工作时发生的事情:世良10岁的时候到美国度假。某天心血来潮偷偷跟在长兄后边想要看看FBI是如何办案的,那时候赤井轮班倒了六天,没察觉到世良的尾随,让她钻了空子。结果在差一步就能溜进案发现场的那一刻,世良被在场外巡逻的詹姆斯逮个正着,最后只能在詹姆斯办公室打打游戏,看看《猫和老鼠》。赤井忙完后接到了詹姆斯的电话才知道自己的妹妹居然跟到了案发现场。当赤井板着一张足以吓哭世界上所有小孩的脸,居高临下地看着还是个孩子的世良真纯时,成功被吓哭的世良像颗小炮弹一样跑了出去,赤井为了抓小孩儿,不小心撞到了在饮水机边泡红茶的同事,被开水淋了一手,所幸烫伤没有伤到神经,但赤井的右手腕也因此留下了瘢痕。

  赤井被世良捉住了手腕,皮肤上的瘢痕自然也就暴露在了众人眼前。务武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赤井却像是被吓到了一样挣开了世良的禁锢,然后脱力般地靠在墙上,被一阵心急的玛丽扶到了沙发上。

  待赤井的呼吸变得平稳后,玛丽拿出从新一手上抢来的照片,说:“你不觉得你和我家儿子长得有点像吗?”

  赤井发动被动脸盲技能,反复否认,最后甚至说出了那句经典台词:“真的吗?我不信。”

  这一句直接把玛丽的话堵死了。明美看着赤井那张消瘦的脸,欲言又止。被拉过来充当智囊的志保一针见血地指出赤井在刻意回避他们,建议还是不要虎上去,免得给人刺激过头进医院了。

  正当玛丽等人在角落里开小会,赤井窝在沙发上自闭,拒不接受真纯和明美的手工小饼干投喂时,门铃响了。

  经过了一个夏天的日光洗浴,黑得像颗碳的降谷警官拎着一大篮水果上门送温暖来了,顺便附赠了两个在下班时间不回家,反而留守在附近放风的警官先生。三人在观察到诸伏出门去买菜后想趁机来偷家(这边建议伊达警官大义灭亲,把人直接带走()),不料却看到了屋子里的一大帮人,齐齐沉默了。

  玛丽见这三个人一进门,新一这老小子的表情管理就开始失控,怀疑地乜了务武一眼,得到丈夫无辜的一个耸肩后勉强按下疑心不表,又看了看猫在沙发上扮演羊毛靠垫的长子,沉着地代表屋主人说了句“请进”。

  门外三人和门内八人面面相觑,反应自是各有差异。门外的萩原闻言怀疑地回头看了眼门牌号,内心想着是不是走错屋了;做了亏心事自觉心虚的松田与降谷根本不敢与玛丽对视。门内一直守口如瓶并且因为一时手贱主动上前给三人开了门现在受到全场瞩目的新一用窒息中带着牙酸的表情下意识转过头看向玛丽;而事件漩涡的中心人物赤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多了所以对眼前这等大排场的修罗场也熟视无睹,只麻木地猫在沙发上修一个不知道是不是诸伏从商场犄角旮旯里淘来的形状奇怪的机关玩具;而正在参观诸伏&赤井の家的真纯看到了降谷一脸跃跃欲试,空气中的火药味一触即发——

  状况外的小五郎此时正神游宇宙:怎么回事,委托人要找的人失忆了,然后人家又冒出来一堆亲戚,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为什么工藤这小鬼要跟过来…… 

  被蒙在鼓里,不知真相,于是一旁吃瓜的明美&志保:哦豁,怎么回事,气氛开始不对了。

  对门外三人干的破糟事熟练到能够倒背如流的玛丽与务武蓄势待发、目光如炬,新一薛定谔的守口如瓶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约束秘密的效用,夫妻俩对新一推三阻四的小伎俩也是心知肚明,因此早早地便独立调查出了三个日本卧底的秘密,并为这个无比罪恶的秘密愤慨不已。眼下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玛丽与务武岂有放跑时机的道理?二人默契地用眼神打着配合,活动筋骨,摩拳擦掌,一个看起来只打算搓招,一个看起来已经打算让门外三人破相了。

  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工藤新一先生则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降谷先生“杀”了赤井先生,赤井先生是玛丽女士的儿子,如果我不说那就是违背了自己的原则,可如果我说了,降谷先生万一被玛丽女士打死了会引起两国矛盾吧,我到底要不要说……

  

  在同组织大决战的前一个月,意欲捣毁组织的各路人马完成会师。而那位令人尊敬的玛丽女士不愧为世良真纯的母亲,散会后就对宫野志保直接开大:“我是你姨妈,Rye是我儿子,他现在是死是活?”志保如实相告,但是她长期待在科研所,没有见过除Rye外的威士忌,以至于工藤新一在见Bourbon前也不清楚杀了玛丽女士儿子的凶手的样貌。

  降谷零和工藤新一是后期才会面的。少了赤井这张王牌,工藤新一的反击在组织眼里就像被猫崽挠了一样,构不成什么威胁。在满月案和Kir争夺战中他均是落于下风,对抗得相当吃力,还得靠Vermouth的放海和詹姆斯提前获取的、来自赤井“生前”组建的情报网的相关消息才勉强取得胜利。

  倒是玛丽,在看到身体变小的工藤新一出现在电视上后就快马加鞭地赶回了日本,双方的联合速度竟是比工藤新一和FBI达成共识的进度还要快。

  在确认了Bourbon等人的身份后,新一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赤井夫妇和这几人有仇。但为了大局的稳定,詹姆斯、公安、新一等人联手隐瞒了降谷作为Bourbon的身份,是以赤井夫妇到大决战前都不知道降谷警官就是“杀害”他们儿子的凶手。在和组织的对战中二人又被刻意地分到了和Bourbon关系不大的区域战斗,更没有机会探听到有关“Bourbon”的信息。

  可今天就不一样了,早已绕过新一眼皮知晓了一切的赤井夫妇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试探起了降谷等人:

  “好久不见了降谷警官——原来你们是秀一的朋友?”挂着和蔼微笑的赤井务武口吻亲热地向降谷等人问好。

  被老爹当场揭穿马甲的赤井秀一一整个“垂死病中惊坐起”的大动作,反应之迅速把在一旁吃瓜的宫野姐妹都吓了一跳。

  降谷倒是对此并无惊讶,礼貌地向心目中的岳父鞠躬,“您好,许久未见了,务武先生。我确实是秀一的朋友——这位也是,他叫做松田阵平,你们之前应该没见过面吧?”

  “您好,我是松田阵平,是秀一的朋友。”松田看似稳如老狗,实则慌的一匹,和务武交握的手都开始冒冷汗了。

  “您好,务武先生,我也是秀的朋友,我叫萩原研二。”萩原看出了松田的慌张,立马跟上去做了自我介绍:“我和阵平都是学拆弹的,也都做过狙击手,不过肯定是没有秀那么厉害的。”

  “哼,”玛丽见状接过话头冷淡地炫耀起好大儿:“那小子在FBI的最高记录是3000米外击中目标,这一点连他父亲都比不上。”

  “那是自然。秀一的狙击能力确实厉害。”降谷没有因为玛丽的冷眼而失礼,“不过他最近的状态不太好,基本上一天里只有2个小时的清醒时间。”

  众人心下一沉,他们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玛丽抹去快要掉下的眼泪,声线平稳地问:“秀一是怎么伤成这样的?”

  她若有所指地看向在沙发上缩成一团发呆的赤井,松田脱口而出了一句:“左腿开放性骨折,肋骨断裂加上内脏破裂、颅骨塌陷。”

  真纯光是听着就肉疼:“这么多的伤,不会是被什么人打出来的吧?”

  “是的。”松田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

  “当时秀被组织的人围殴是事实。”降谷接上了松田的话茬。

  “小人行径。”宫野志保无意中向三人的膝盖射了一箭。

  “真是卑鄙无耻!”明美的情绪也激动起来,“那几个人是谁?”

  “明美小姐,你先别激动。你想想,组织的人不是都被我们抓起来了吗?他们肯定是逃不掉的。”萩原后颈上全是汗,几乎是强撑着安抚道。

  萩原:松田降谷这两个小瓜呆,聊爆了还没自觉,这下子都难帮他们圆回话了(流泪猫猫头.jpg)。

  

  是的,逃不掉的

  玛丽想。刚才还只是试探,现在就是不必再说了。

  给依旧维持着和蔼微笑的务武打了个眼神,务武示意玛丽暂且按兵不动,玛丽却着实有些坐不住了,就在她想要不顾务武的阻拦直接开大说“别装了我知道是你们干的”的时候,门锁突然发出了一阵响动,而团在沙发上装死的赤井像是活过来一样一路小跑到门前,看上去心情愉悦地在等待着什么人。

  玛丽:?(被打断施法的不悦和对长子行为的疑惑)

  “秀,醒了吗?今天会做你喜欢的土豆牛肉哦!”诸伏景光兴高采烈地拎着菜进门,看着一屋子热闹喜庆的人,差点以为自己进错屋了,还好他看到了在一旁站着的赤井,否则众人可能会看到一模一样的动作(指萩原看门牌号)在同一间房里梅开二度地上演了。

  然后诸伏景光猛地想起,自己刚才崩人设了(绿川光:?)。

  赤井(幽怨.jpg):你这个自爆卡车!(一记豹豹拳.jpg)

  

  “抱歉,吓着你了吧小伙子,我是秀一的父亲,赤井务武。”

  新一看着这两个留了相同胡须造型的人越过一群人进行的握手礼,鼻腔莫名涌上了一股酸涩的痛意。

  赤井专注地望向正在尬聊的两人,冷峻的面部线条仿佛冰河解冻,隆冬消融,骤然柔和起来。萩原被那眼神震得心跳漏了一拍。回过神来发现降谷和松田也是一样的反应。

  他明白了,忽然变大的心跳声,是心动的声音。

  被赤井这样的人爱,一定会很幸福的。

  然而,他们已经与这个机会擦肩而过了。

  这是他们识人不清报应

     

  “说起来,差不多也到饭点了,我请大家吃饭吧。”十分钟后,尬到开始谈天气的诸伏景光和赤井务武在降谷的打岔下总算终止了这遭让在场所有人都脚趾蜷缩的谈话。

  “哦?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积蓄倒是可观。”玛丽和他在沙发两侧遥遥相望。

  “哪里,您谬赞了。”降谷面不改色地回应道。

  “哼!”玛丽的口舌功夫远不及在组织潜伏多年的降谷,见无法戳破这人的假面,她便没再阴阳怪气地说冷场话。

  “小降谷,你打算请赤井他们去哪儿吃啊?要不要到我们上次去的那个地方?”萩原研二凑到他耳边嘀咕。

  “别闹了,研二,你在想什么呢。我预订了杯户饭店的一家西餐厅。绿川先生,你去换身衣服吧,我们马上就出发。”降谷把萩原的脑袋往松田那儿一推,“冲矢先生,您也赏个光,可好?”

  “无妨。”

  “冲矢昴”先生对此没有异议。

  赤井很感激降谷,这是唯一一个肯接他戏的人!他居然没忘记赤井秀一的假身份是“冲矢昴”!

  诸伏景光也得救似的逃进了衣帽间。

  

  “没事吧?”赤井不动声色地踱到诸伏身后,“很不自在吗?”

  “没有的,能和秀的父亲说话,我很高兴。”诸伏景光亲|了|亲他的额头,“毕竟我抢走了赤井家的长子,他多问一会儿也在理。”

  “等一切都结束了,就坦白吧。”赤井搂上他的腰,“正式地告诉真纯他们,我们的关系。”

  “好。”诸伏景光回抱住他,“等一切结束。

  这边的两人正温存着,那边的降谷三人却处在被世良冷嘲热讽的惨境中。  

  “降谷先生出手真是阔绰,我们有十二个人,你居然舍得定杯户饭店。”世良挑衅地说道。

  “世良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你们是秀的家人,我自是要好好招待一番的。你说是不是,研二?”降谷表现得彬彬有礼,让人挑不出错处。

  “是啊,世良小姐,我们没有别的意思。”萩原研二应和道,心道小降谷的言外之意分明是要让他们分摊饭钱。

  不过,既然是要招待赤井的家人,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我们准备好了,现在下楼吧?”诸伏景光出现得很及时,再晚一秒世良就要跟降谷干架了。

  “咳咳咳——总之,先出去再说吧。”赤井戴上围巾和眼镜,“太晚了路上怕是要堵。”

  “你没关系吗?看上去很难受的样子。”宫野志保听着赤井的咳嗽声直皱眉。

  “不碍事的。”赤井双手插兜,“我们怎么过去?”       

  “杯户饭店离这儿可有一段路,秀哥你坐我们车吧。”明美提议。

  “这怎么好意思,我们……”诸伏正想拒绝,不料赤井主动上了毛利小五郎的车,“光,你就和降谷先生他们一起去吧。”赤井对他挥了挥手,然后干脆利落地把车门带上了。

  “真纯,走了。”没有把儿子争取到自己车上的玛丽独自生着闷气,世良不甘心地看了眼停在自家迈凯轮⑦前面的、小五郎租来的一辆旧式铃木汽车。

  真纯:我不理解,这是怎么输的。

  

  另一边,诸伏景光上了降谷的马自达,萩原和松田主动让出了副驾驶,自觉地在后排挤成一团。

  “当年,是赤井救了你,对吧,景光?”

  降谷的语速很慢,后排嬉闹的两人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察觉到零可能有正事要说,赶忙闭上了嘴。

  “是,秀他救了我。他早就对我的身份有所察觉。在暴露的前一夜,我甚至和他有过一段关于卧底任务的对话。那天,我在商场里,借助赤井的人脉完成了假死计划。那个时候,Vermouth也在,她应该是发现了我们的小动作,但是没有阻止。我想,在那个时候她就有了反水的想法吧。当时她就站在赤井身后,所以她应该是知道内情的——知道山崎松奈要对我下手好算计Rye。她默许了赤井救我,而赤井应该也清楚这点,所以才有底气救我。”

  “她也是个可怜人,如果没有生在乌丸集团的话。”萩原研二听完起因经过长叹一声。

  “那,我们对Rye做的事……”松田的脸色“唰”地变白了。

  “是的,赤井其实全都很清楚。零,决战那天帮你处理掉Chianti和Koren的人,不是FBI的狙击手,是赤井秀一。是那个即使身负重伤也要去参战的赤井秀一。”降谷的神情随着诸伏景光的话越来越可怖。

  “小阵平,我们真是蠢,居然被那个女人耍得团团转。”萩原研二掩面苦笑。

  “那现在,赤井他……”松田甚至不敢往下想。他们对赤井做的事是无法被原谅的,他迟到了四年的担心显得格外虚伪和可笑,似乎就连忏悔都无法补赎他们犯下的罪。

  “有些罪过只能补赎,不能洗刷⑧。”诸伏闭上眼,“别说什么赎罪了,那对秀来说一文不值。有时候我都在怀疑,能不能把他留在人世间。”

  “他根本就不在乎谁伤害了他,你明白吗,零?”

  降谷当然明白。坦白讲,他宁可赤井恨他们,也不愿像现在这样,与赤井形同陌路。他不愿和赤井形同陌路

  “一时也急不得,零。”诸伏拍了拍他的肩胛,“要相信,时间有伟力。”


  杯户饭店离诸伏的公寓并不算太远,约莫一柱香的时间,他们就到达了目的地。

  “赤井先生,我们一起坐吧!”刚刚在车上和赤井大聊推理的工藤新一兴奋地拉着大病初愈的赤井向饭店门口走去,两人亲昵得就像亲兄弟一般。他们本就在十年前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后来破案无数的“福尔摩斯的弟子”忘记了他的“华生”,直到玛丽、真纯回到日本,少年方记起海滩上那个初露锋芒的赤井秀一。

  时间有伟力,十年的光阴足以将工藤新一记忆中的青年面貌变得模糊,让侦探再难看清他的真容;仅仅五年的岁月亦能够把一个健旺后生的身心摧毁得面目全非,往日的一副铜筋铁骨荡然无存,空留下而今弱不禁风的憔悴躯壳。

  玛丽和世良黑着脸跟在他们后面,没能同赤井说上话的不快之情溢于言表;小五郎、务武、降谷三个司机负责停车,其余人都在饭店正门下了车。

  “我定的是c区36号包间,你们直接和经理报我名字就行。”降谷摇下车窗叮嘱道。

  “知道了小降谷,你快去停车吧,务武先生和毛利先生都已经去停车场了。”萩原大声说。

  “你们想吃日式还是西式的餐点?”一行人跟着大堂经理来到了包间,萩原大大咧咧地坐在了离包间门最近的座位上,拿起桌上的菜单翻阅起来。

  “随便。”风格明显,这是宫野志保的答案。

  “西式。”玛丽吃不太惯日本餐。她并不理解日本人吃生鲜的习惯,在玛丽看来,食物忌生不忌熟,她宁可吃一坨焦炭都不会碰三文鱼一口。

  “我都可以的。”明美没什么忌口,“真纯你想吃什么?”

  “不要生鲜。”世良显而易见地继承了玛丽的口味,“秀哥喜欢吃土豆牛肉,那就点一份土豆牛肉好了;爸爸和妈妈都喜欢喝红茶,但是他们俩的口味不太一样……我们需要两壶红茶,一壶斯里兰卡迪尔玛(DILMAH)给爸爸,一壶伯爵红茶妈妈喝;我要一份八分熟西冷牛排和两份德式烤肠,给爸爸点一份鸡肉沙拉,妈妈喜欢吃烤鳕鱼,不要鱼子酱,不要柠檬,不要生菜……”

  工藤和萩原目瞪口呆地听完了她宛如报菜名一样地提了一连串的要求,不禁咋舌。

  “你记住了吗,工藤君?”萩原问。

  “完全没有。”工藤新一的脑子都凌乱了。

  萩原将求助的目光转向看上去很靠谱的松田阵平。

  “小阵平,你应该有录音吧?山崎那次你就录音了。”萩原眼巴巴地看向松田阵平。

  “笨蛋,我的手机不是在降谷那家伙那儿吗!”松田没好气地说。

  “糟糕了,完全没记住世良小姐点的东西呢,”萩原研二苦恼地揉了揉头发,“早知道就把小降谷叫来了,他适合做这种工作。”

  “是你自己需要的一份八分熟西冷牛排和两份德式烤肠,务武先生的斯里兰卡迪尔玛红茶、鸡肉沙拉,玛丽女士喜欢的伯爵红茶、烤鳕鱼,不要生鲜,不要鱼子酱,不要柠檬,不要生菜……”就在世良打算开口挑刺的时候,坐在萩原右手边和工藤新一拉着小手的赤井慢吞吞地复述了一遍她刚才的要求,和她的原话分毫不差,“是这样吧,世良小姐?“

  世良:“……”这是亲哥,总不能搞群体攻击吧?

  她憋屈地点了点头。

  细细回忆后发现对方居然没有用错任何一个人称的宫野志保不禁为赤井秀一在任何时刻都不崩“冲矢昴”人设的敬业精神喝彩。

  萩原则飞快地打开了自己手机上的录音软件,将赤井的话录了进去。

  “您的记忆力可真强,冲矢先生。”停好车的降谷从包间外走进来,很配合地帮赤井艹稳了“冲矢昴”的人设。

  “他还真有那个闲工夫陪赤井演戏。”宫野志保对工藤新一吐槽道。

  “是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们家名誉长子呢。”工藤新一认同地说。

  

  陆陆续续地,大家都点好了心仪的晚餐,而务武和小五郎还迟迟未到。

  “务武怎么这么慢,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玛丽将目光投向正在和“冲矢昴”讨论福尔摩斯的新一。

  工藤•万年死神小学生•霉神•新一:“……”谢谢,有被内涵到。

  “抱歉抱歉,我们刚才在停车场被路边的流浪狗缠上了,来迟了点。”片刻后,赤井务武推开包间门,卡其色的风衣上全是泥巴。缀在他后头的小五郎也是形容狼狈,西装裤上湿了一大片。

  “这种情况应该可以拜托饭店帮我们处理一下吧。”赤井推了推“冲矢昴”的防蓝光眼镜,碧绿的眼底闪过一抹亮光,“我记得这家饭店当初就是以格外人性化的服务出名的。”

  “我是没关系,不过务武先生……”小五郎觑了眼赤井务武那件脏得仿佛在沼泽里滚过的大衣,“最好还是请饭店的人拿到最近的干洗店洗一下吧。”

  “啊,没事,这个我带回家洗就好。”务武脱下大衣,把它搭在了座椅靠背上,大衣口袋被什么东西顶得隐隐凸出,看形状应该是某种危险武器。

  新一:他不会把|枪|带来了吧?(公安:危!)

  “毛利先生,只剩下你没点餐喽。”萩原在包间的另一头喊道。

  “嚯,他们的菜品比以前多上不少啊。”小五郎接过萩原递来的菜单,感叹道。

  “欸,叔叔以前来过这里吗?”工藤新一好奇地问。

  “嗯,那都有十年了。以前和英理在这里约会……咳咳!我要一碗豚骨拉面。”小五郎合上菜单,“顺便再来一扎啤酒好了。”

  “一份豚骨拉面和一扎啤酒……有没有谁想添菜?没有的话我就下单了。”萩原在菜单上做好记号后抬起头问道。

  “差不多了就喊侍应生进来下单吧,你们点菜花的时间太久了。”宫野志保看了眼手表,“都快七点了,再拖下去就成夜宵了。”

  “你好,我想点餐——”萩原研二将侍应生从包间门外叫了进来,“我们要点的东西都在上面了,麻烦你帮我们下单吧。”

  

  日|本的初秋正是下雨的时节,豆大的雨珠和辉煌的夜景相溶相映,星星点点地投溅在各座大厦的玻璃窗上,五彩斑斓,胜似长虹。

  “说起杯户,还真是个令人难忘的地方啊。”工藤新一看着窗外霓虹灯光交错闪烁的盛景,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我也是,直到现在我都有种不真实感。”宫野志保双手抱胸,“夜里也常常梦到组织死灰复燃。”

  “哈?这种恐|怖|组|织被剿灭是好事,你们这些小孩儿家家,叹什么气呢,乌丸莲耶和他那些部下已经死得透透的了,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小五郎重重地拍了下新一的头,“叹气伤命,少学点大人的坏习惯。”

  “啊,说起来我还不知道昴先生你对福尔摩斯也很有研究呢。”新一从善如流,把话题转移到“冲矢昴”身上。

  “是的,我家里有一套原版的探案集,如果男孩儿你有兴趣的话,下次可以来我家看看。”纵使大家都对他的真实身份心知肚明,赤井也要坚强地扮演着“冲矢昴”这个早就被戳得千疮百孔的马甲。

  “哦?原来冲矢先生你也喜欢福尔摩斯啊,好巧,我也是。”降谷强行加入了谈话。

  “我也一样。”务武笑眯眯地举起手,“我最喜欢的是《红发会》和《归来记》。”

  “我的话,最喜欢《四签名》。”新一红着脸说。

  “我更偏爱《巴斯克维尔的猎犬》和《波西米亚的丑闻》。”降谷一边说一边喝了口饭店供应的柠檬水。

  “冲矢先生喜欢哪个案子呢?”他话锋一转,众人的目光都聚集中到了赤井身上。

  “《跳舞的小人案》吧。”赤井抬起手,十指交叉,肘部虚虚地撑桌面上,“我很喜欢解谜,尤其是解别人给出的暗号。”

  “原来如此。”降谷笑容可掬,手背上的青筋却吓人地鼓起了,掌前的十指紧握着餐厅供应的水杯。

  赤井垂下眼避开了他扎人的目光,将视线转移到自己脚下的地毯上,仿佛突然对它上面的花纹产生了兴趣。

  气氛古怪了起来,工藤新一忍不住探头瞟了眼桌子对面正襟危坐的玛丽。

  玛丽审视地凝睇着降谷零,身边的赤井务武虽然面上带笑,但怎么看都给人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

  新一:怎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您的西冷牛排,请慢用。”侍应生在这个时候进来了,新一慌忙收起那些毫无根据的猜测。

  “世良小姐,这是你的吧。”世良坐得离门远,萩原见此起身帮侍应生把盛放牛排的铁板放到餐桌转盘上,轻轻一推转盘,将菜转到世良面前。

  “啊,谢谢。”世良错愕地从转盘上拿起铁板。

  “喂,妈妈,那个人有点不对劲啊,他不会也喜欢秀哥吧?”世良侧过身去和玛丽咬耳朵。

  “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再观察一会儿。”玛丽神色不动,目光紧紧地跟着萩原的动作而移动。

  “您点的斯里兰卡迪尔玛(DILMAH)红茶,请慢用。”菜上得还算快,他们没等多久就吃上了饭。

  “果然,还是杯户饭店的招牌拉面美味,和小仓店长的拉面相比都毫不逊色啊!”小五郎满足地摸着肚子,从他碗里分到了一小口拉面的工藤新一也深以为然地附和道:“没错没错。”

  “您的伯爵红茶。”就在小五郎大赞他的拉面的时候,一个面生的侍应生进入包厢,端上了玛丽点的饮品。

  “我来吧。”玛丽坐在门对面的位子上,侍应生要过去很不方便,赤井便接过对方手里的托盘,起身替玛丽倒了一杯茶。

  “劳驾了,冲矢先生,这一杯茶我请你喝。”玛丽的表情是难见的和缓。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赤井把杯中的茶一口饮尽。

  “把茶壶放在那儿好了,我习惯餐后喝茶。”玛丽对赤井点了点头。

  “好。”赤井将它放到转盘上,继续和坐在他左手边的新一说话。

  

  这本该是一次和谐(玛丽、务武、降谷:?)的聚餐,如果没有那壶茶的话。

  大约七分钟后,赤井嘴里突然喷出一大口血来,捂着肚子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叔叔,快报警!降谷先生,叫救护车!”工藤新一迅速地掰开赤井的下颌,“舌头和牙龈呈蓝色,嘴里有金属味,是铜中毒!灰原,把你的牛奶拿给我!”

  宫野志保迅速打开桌上的牛奶给赤井服下,坐在萩原右手边的降谷零抓起车钥匙,语气急切:“叫救护车恐怕来不及了,日|本的救护车上没有药物可用,且日|本夜间的城市急诊都是各个医院值班制度,不是所有医院都会开门接急诊的。这附近有一家我们警|方信得过的医院,可以给我开绿色通道。我送秀一过去,务武先生,请您跟我一起来。”

  其实不用他多说,赤井务武早就自觉地抱起了儿子。

  “你的车在哪儿?”他面色阴沉,声音低得吓人。

  “我把车开到饭店正门边上,您小心些,秀他受不起颠簸。”降谷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停车场。没两分钟,赤井务武走到了饭店门口与降谷会和。

  “十分钟能到吗?”赤井务武带上了那件脏大衣,它在务武手上被扭成了枕状,干净的一面朝外,垫在昏迷不醒的赤井秀一的后脑勺下方。赤井务武脸色可怕到看上去要吃小孩儿了,手里还拿着一把遭到“日|本|警|察的救世主”怀疑的格|洛|克17式9mm手|枪,枪|口抵在降谷的后脑勺上,手指离扳|机不到半寸,“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

  被|枪|指着的降谷毫无压力地踩下油门,“怎么会,秀可是我拼上性命也会保护的人。”

  “这句话你对不少人都说过吧,降谷警官。”务武反唇相讥。

  “但它很有效,不是吗?”降谷不动声色地把车速提到了160码。

       务武想起在降谷保护下安全到连他们MI6的特|工都近不了身的山崎松奈,脸更黑了。

  “你应该庆幸秀一没有死在四年前。”他力道轻柔地握住儿子的手,看着他瘦到皮包骨头的五指,心肉止不住地发颤,一阵阵的刺痛感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秀一,爸爸在这。”赤井务武低下头,耳朵贴上呼吸微弱的赤井秀一的胸口,“别睡,别睡……”

  他恳求着他的儿子,恳求着儿子遍体鳞伤的身体不要早早地败给死神,恳求儿子的精神不要抛下他在人间的这一具肉身,他甚至在向他最为不屑的上帝祈祷,他恳求上帝不要放弃他的儿子,不要让天使带走他的儿子。

  他的儿子花费了十七年的时间去寻找父亲,牺牲了青春,付出了单纯,甚至献|祭了半条命,只为寻求一个答案,而那个答案来得太迟了,秋刀鱼会过期,赤井秀一的一腔热血也难免变凉。

  赤井秀一在外人眼里再如何光芒万丈、坚韧不拔、强悍刚毅,在赤井务武这里永远都是三十二年前那个小小的孩子。

  那是他第一个孩子,他那么疼爱的孩子,年少老成,倔强好强,是他所有孩子中最为懂事的一个。

  赤井秀一,FBI的王牌,世界上最优秀的狙|击|手,抛开这些荣誉不谈,他也只是一个父亲的儿子。

  赤井秀一,生生世世都会是父亲的孩子

  倘若没有组织,赤井秀一会像世界上任何一个普通孩子一样,健康、快乐地活着,不需要走入世界的阴霾中,独自面对那些黑暗与残忍。或许这样的人生少了几分传奇的色彩,但这样平静的生活又何尝不是曾经的赤井做梦都想得到的?

  他离开家的时候,只有十六岁,遭遇了家庭的巨变,只敢躲在被子里默默流泪,无人能帮他;如今他三十二岁,他的墓地绿草如茵⑨,他的坟前百花盛放,无数生命陪着他长眠

  时间始终向前,永不倒流,已经过去的错事无法挽回,人们能够牢牢抓在手里唯有现在。巴尔扎克说的不错,有些罪过只能补赎,不能洗刷!他们能为秀一做的也只有补偿。

  他身上的伤口依旧刺眼,他无法痊愈。赤井秀一已经三十二岁了,他的时间不多了,他的生命像即将漏尽的沙漏——沙漏可以倒转,人的生命却无法重来。赤井秀一在血腥与暴力中走过了大半辈子,受过多少次的伤,加上精神上的后遗症,一桩桩,一件件,几乎是给他惊心动魄的人生下了判决。

  他不会像普通人那样活到老,也许就在某个清晨,草长莺飞,春光灿烂的蓝天下,尚且年轻的他躺在爱人的怀里,静静地就没有了呼吸,如同坠落到土地上的苍鹰回归天空一样到云里去了。

  不,他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赤井务武偏执地想,他的孩子,一定要长命百岁,一定要健康快乐地在这个世上活着。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付出何种的代价都在所不惜。

  

    

注释:

⑥炎炎欲焚:形容灼热和焚烧,热烈的感情。

⑦迈凯轮:世界十大豪车之一。迈凯伦集团总部位于英国沃金( Woking) ,聚集了先进的高科技公司,每个公司都最大化地为迈凯轮在一级方程式运动领域的前沿技术中建立起的全球名声和美誉添砖加瓦。通过完全奉献、优质和杰出的实施原则,迈凯伦集团已在英国工程和技术界名列前茅。

⑧法国小说家巴尔扎克的名句。

⑨“他的墓地绿草如茵”一句出自Altan的《Daily Growing》。Altan(埃尔顿乐队)是一支被誉为1990年代最杰出的爱尔兰传统民谣乐团,几乎已成为爱尔兰传统音乐的代名词。乐队由6名音乐家组成,分别演奏具有爱尔兰特色的小提琴、长笛、风琴等乐器,始终保持着爱尔兰音乐家传统的师徒相传的教育模式,使最具有爱尔兰风格的音乐得以保持与流传。唱片多次获得金唱片和白金唱片奖项。摇滚、蓝调、爵士乃至乡村音乐等多种不同风格的音乐在他们浓厚的爱尔兰特色演奏之下,更加具有别样的风情。埃尔顿乐队演奏的音乐不属于任何音乐分支,他们所做的是打破民族音乐、世界音乐与摇滚音乐之间的一切文化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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